融于暖春 [魄魄/轻松/已完结]
写在前面:
鬼好友视角。
旁观者系列,依旧轻松生活流水账,短,图个开心,已完结放心入坑!
空忆/2019.1.18
0.
祝你今天愉快。
1.
吴小姐硬要我在婚礼上代表女方发个言。
我拉了拉裙摆、对着话筒,顿感无比尴尬。台下一群人就这么直愣愣盯着我看,甜蜜温馨的音乐响起,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。
这时我扫了一眼吴小姐,她依旧笑得一脸烂漫。
穿着一身白婚纱、拿着精致的捧花、挽着她爱的人。
我这人呢,最讨厌说肉麻的话。嘴硬又敏感,平日跟她聊天除了一长串“哈哈哈”也蹦不出点什么其他有营养的词儿来。
来之前我还想着,自己绝不会像那些无病呻吟的电影里那样,哭得亲妈都不认识、矫情做作。结果刚一张嘴,鼻腔就开始泛酸。
还没说两句话呢,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落。反正也丢脸丢到家了,干脆对着话筒鬼哭狼号一通,把我毕生能给的祝福都给尽了。什么“早生贵子”、“白头偕老”、“长长久久”,说得是前言不搭后语。
等我发疯似地发完言下了台,这傻姑娘也哭花了妆。朝着我的方向就踩着高跟鞋飞奔过来,一下子用力抱住了我。
她把捧花往我怀里一塞:
“谢谢你能来。”
听见她这话,我又没骨气地掉眼泪了。
*
吴小姐结婚前一晚,办了个婚前派对。
她人缘好,来的人男女都有。要么是娱乐圈里颇有人气的小鲜肉,要么是身材纤细的女明星。我就窝在一个小角落玩手机,相形见拙之下觉得还是不出声的好。
吴小姐注意到了我的不自在。
随即她走过来坐到我身边,陪我聊天。灯光昏暗,却映得她一双眼眸格外明亮。我们俩从未有过什么陌生芥蒂,谈谈未来、聊聊人生,就这样消磨了大半个晚上。
我喝了挺多酒,她也不差。最后甚至意识都有点不清楚,昏昏沉沉到人脸都认不大出。只记得我狠狠拍了她一下抱怨:
“你这都结婚了,我却男朋友还没一个呢……!”
她也笑着回我道:“给你介绍一个?”
我眨眨眼:“吴彦祖那样的成么?”
“……恐怕有点难欸。”
“那你让你家白敬亭帮我看看呗,我看最近他新戏的那个男二号就挺帅的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她知道我在开玩笑,顺着我的话答应下来。
“吴映洁。”
“嗯?”
“你会幸福的吧。”
她说:“会的。”
很笃定,很满足。
得到这个回复后,我才敢安心地把头靠在吴小姐肩上,成了一个不省人事的女醉鬼。
2.
托吴小姐的福,我成了半个娱乐圈人士。
她平常不爱在背后跟别人八卦谁谁谁又怎么样了,只偶尔受了委屈会跟我唠叨两句。如此好几年下来,我也对她这个五光十色的圈子多少有了些了解。总归我也帮不上她什么忙,只能安静地看她对着网友的黑评皱紧眉头、又哭又笑。
我刚认识吴小姐那会儿,她是我的邻居。
蜗居在拥挤的台北,不算富裕也跟穷苦搭不上边。平平淡淡地过日子,做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。
那时她头发还是最自然的黑色,婴儿肥。说难听点,又土又幼稚,跟我放了学就蹲在文具店门口看老板又进了点什么好看的贴纸。零花钱够了就跑去吃碗街口的云吞面,回家我追美少女战士、她在隔壁看偶像剧。
似乎从这时开始她就有了进娱乐圈的志向,我喜欢水冰月、她就爱扮那些苦情女主角。有时候放学,拿着根笔就当话筒、开了场两人小型演唱会。
后来她参加选秀,一时间成了街坊邻居之间津津乐道的对象,就连在学校里她也成了话题中心。
同班的女生们或嫉妒或羡慕,指点着杂志上有她的版面议论。男生对她的造型评头论足,一致把她评为了我们学校的校花。
那段时间吴小姐很少来学校,我跟她联系也愈发少了。放学我形单影只,下课也没有固定的聊天对象。也会胡思乱想,觉得上天真的是对有优秀脸蛋的人格外优待啊。
我不否认我嫉妒吴小姐。
她比我好看,也比我讨人喜欢。她站在人群里就能闪闪发光,而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路人甲、只能做她灰头土脸的小跟班。
十五六岁的女生就最爱说三道四,在我们学校尤甚。也不是什么名校,就更多了些浓妆艳抹的小太妹、那年代弄个洗剪吹还叼根烟,站在校门口像天天都要打群架的样子。
大概是注意到我跟吴小姐关系好,那伙人有天放学就把我给堵住了。
我还记得领头的那个女生头发剃得很短,戴了个铆钉样式的耳环。烟味香水味混在一起,刺鼻难闻。她拍了下我的肩膀,带着有目的性的恶心笑容:
“你跟吴映洁关系挺好的吧?”
我点头。
“那你有她电话吗?我们也想认识认识名人。”
话音刚落,周围围着的人都哄笑起来。我并不觉得好笑、也没打算把电话给她们,说了句“不好意思”便打算转身离开。
不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。
她们没打我,也没骂我。在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后,只是拉帮结派起来孤立我。
说什么“只不过是吴映洁的跟屁虫”,“又不是自己出名有什么了不起”之类幼稚的话。
我并不太在意这些,也没打算在这学校交到什么真心实意的好友。沉默过完高中三年,倒也相安无事地毕了业。
吴小姐并不知道这些事,出道之后她明显忙了起来。长得漂亮又肯努力,她天生就该有被喜欢的资格。
有次晚上她下了通告,经纪人送她回来,开了辆一看就很高级的白色保姆车。
彼时我正穿着拖鞋在楼下倒垃圾,看着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从车上下来、妆容服帖发型别致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背心牛仔裤,顿时烦躁难过了起来。
那天我就这样看着她上了楼,而自己躲在暗处没和她打招呼。旁边就是垃圾桶,好像连自己都快跟垃圾一样腐烂发臭。
*
女生的小心思无非是为了那点人际关系烦恼,芝麻大点事都能变成勾心斗角。说坏话那是家常便饭,有了固定圈子基本也再难变动。
我和吴小姐的圈子如是。
以前是我们两个,等她出了名、我就逐渐从她的社交圈淡出。
后来我在大学里交到几个普通朋友,也会互相挽着手臂去小吃街和夜市吃饭。她在部落客上更新的照片也逐渐多了许多我陌生的面孔,却个个都有着好看的脸。
我很别扭。
我想,出名就出名吧,又关我什么事呢。横竖她最了不起,只顾自己逍遥根本没考虑过还有我这号人存在。
我想,她有朋友,那我就得比她更好、比她交更多的朋友。
出于这种不成熟的想法,我参加社团、跟着舍友去联谊,交到了人生中第一个男朋友。
跟吴小姐那些男闺蜜当然比不了,不过至少看得顺眼、对我也百依百顺。
那段时间,我简直觉得自己是宇宙的中心。现实生活充足,有闺蜜有男友,整日除了拍拖就是自拍。大清早从寝室爬起来,就开始洗头洗脸化妆挑衣服。眼睛困得都睁不开还得夹睫毛,学着化妆后买了一堆廉价化妆品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半。
接着我发现和我如胶似漆的男朋友在圣诞节的晚上和别的女生开/房出了轨,讲知心话的闺蜜经常和别的室友说我不自爱只会炫耀。
我心灰意冷,也没回寝室。
记得很清楚,那晚下了雨。
我一个人哭得妆都花了一脸,睫毛膏晕成了黑眼圈。肿着眼睛回了家,发现吴小姐竟然正好在门口。
她五官更加精致了,在寒酸的楼道里显得格格不入。
见我回来,她惊喜地笑了笑。接着又举起手中提着的、还冒着热气的塑料袋对我说道:
“你回来了啊!我刚给你买的云吞面,你以前最爱吃的那家!”
原来她还记得啊。
在我那样卑鄙又狭隘的去揣测她的生活后,她却未曾以恶意待我、而始终记得我们之间的小默契。我最爱吃街口老阿姨做的云吞面,她到今天也没有忘记。
那天我边吃云吞面边哭。
我说:“那个死男人背着我和别人开/房。”
我骂:“我把她当最好的朋友,她却天天说我坏话我还不知道。”
我哭得稀里哗啦,她就叹口气安慰我。
“你还有我啊。”
哦对,我一抹眼泪。
我还有你。
3.
我成绩不好,大学毕业后去了杂志社实习。胸前挂块实习牌子,整日跟在前辈后边唯唯诺诺。有时候吴小姐还被邀请来采访,我们一见面便心照不宣地笑笑。
我知道吴小姐交过挺多男友,各个都是又帅又有型。我酸溜溜地嫉妒,尽管她也不曾对自己的私人感情多谈些什么。
我发现她真的是变了挺多的。我们主编那是出了名的问问题刁钻,每个问题就都挖好了坑等她跳进去呢。可吴小姐偏偏就都能绕过每个坑,波澜不惊而处事圆滑。
我不得不佩服她的高情商,大多工作人员都能被她的人格魅力折服。于是乎那么多年,即便拍到她有那么些感情迹象,报纸也都不会写得太难听。
我们二十五岁那年,她的工作重心逐渐转往内地。知名度更高,粉丝和争议相伴而来。
吴小姐不只拘泥于一个地方,她去韩国完成梦想、也在综艺上大放光彩。人们纷纷猜测她的感情生活,她也从不公开过什么。
有次我们打电话。
我终于从实习期转了正,最近主编还准备提拔我当个小组长。耳朵夹着手机、手指在打字,嘴里还不忘关心她的感情生活。
“你上次那个男朋友分了?”
“啊,分了。”
她回得漫不经心。
我惊讶道:“又来?这个又帅又有钱,名校MBA还情史干净,哪里不好了?”
她好像很苦恼:“唔……怎么说呢……”
思考良久补充道:“大概是感觉不对吧,没有想让我跟他在一起很久。”
我翻了个白眼:“你这感觉就没对过好不好!”
她笑起来:“也是哦。”
“不过我很享受恋爱的感觉就是啦。”
“是啦是啦吴小姐,你个恋爱脑!”
接受了主编的眼刀,我慌忙挂了电话。
*
自从注册了微博之后,我成了个资深网民。
近视度数加深了三百度,下了班便摸黑收集表情包、转发搞笑的段子。看到有关于吴小姐的消息便转发给她,首页全是没中奖过的抽奖博。
吴小姐工作忙没有小号,大号也不可能关注我,于是就靠我给她科普那些有趣的事。
2016年,她参加了档综艺节目大获好评。我那几个月就混迹在她的饭圈收图,直到2017年中旬,发现了个cp超话。
这本不是件稀奇的事,吴小姐本就有跟哪个帅哥搭都很配的特殊体质。
只是这个cp,却是得到了官方认证的。
那天吴小姐回台北,我去机场接她。
她素面朝天,巨大的旅行箱上贴满了卡通贴纸。像个小姑娘一样冲过来抱住我,就差没亲我一口了。
对我,她总是放得开一点。大概是因为太熟悉,除去了没必要的寒暄。上了车她就单刀直入直入正题:“我又谈恋爱了。”
“哦。”
我见怪不怪,连眼皮都没抬。
总觉得这样太过冷漠,多问了句:“这回谁啊?圈内圈外的?”
她笑嘻嘻地回我:“圈内的啊,你应该认识,他在内地挺火的。”
作为吴映洁超话粉丝大咖,我得意地点点头:“你说吧,我肯定认识。”
“叫白敬亭,和我一起上综艺的那个。”
“白敬亭?”
我重复了一遍。
“是呀。”
随即我立马点开微博,找到“魄魄的日常”按下关注。
这回,在这个超话我也得混到十二级才配做吴小姐的朋友!
4.
而吴小姐真正带着她的白先生来见我,已经是他们谈恋爱好多年以后的事了。
老实说,我没想到他们能坚持那么久。分分合合也得有两三次吧,谁先反悔的不知道,但可以肯定的是,这是我见吴小姐谈过的最认真的一场恋爱了。
她也会为对方没回消息而气得不行,也会因为一个合作的女演员而吃醋不爽。我听了她的感情生活觉得有趣,反过来还得用我贫瘠的恋爱经历安慰她。
这几年里,我从小组长做到了副主编。当年杂志社的主编还有几年便要光荣退休,估摸着我差不多也可以接手她的位置了。身边逐渐有了讨好我的实习生,畏畏缩缩,跟当年的我差不太多。
只可惜的是,咱们杂志这几年越办越不景气。工资虽然涨了可物价也在涨,我的日子也没有余到哪里去。
看到喜欢的护肤品化妆品得攒好几个月的钱,挤着公交车朝九晚五,累到没有喘息的时间。
吴小姐也是。
代言多,要上的节目也多。最近又筹划要出新专辑,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。
这期间我们又减少了联系次数,但还是只要一有空闲,便来个FaceTime交流感情。
我跟第四任男友因为“同居之后发现对方是个龟毛男”而大吵了一家,最终分手。
我从男友家搬出,回了老房子住。
正好这时,接到吴小姐发来的讯息。
她:我回台北了/笑脸
我:什么时候见面?
她:其实……
我:?
她:我带了男朋友来啦…/害羞
我心知她大概是打算定下了,立马发给她一句:赶紧带过来给我这个娘家人检验!
接着,她发给我个表情包。
现学现用,是个搞笑的捂脸表情。
*
虽说我自诩为半娱乐圈人士,可实际上除了吴小姐我也没见过什么明星。于是,在亲眼见到大陆当红男艺人时我成功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出了。
人都是视觉动物,我立马对白敬亭的颜值作出妥协,站在了他的一边、坚决支持他俩走进神圣的婚姻殿堂。
吴小姐知道我是个靠不住的,笑得靠在白敬亭肩膀上。对于此类秀恩爱的行为,作为一个刚分手的单身人士我只能长叹一口气。
从我个人角度出发,我很欣赏白敬亭。
至少和吴小姐在一起的这些时间里,他从未做过辜负吴小姐喜欢的事。从节目采访不难看出,他并非一个有多热情的人,可这样的一个人,却愿意背负着所有压力、将温柔全给了吴小姐。
见面时间不长。
除去礼貌性的招呼和握手,我没有和白敬亭再有其他的交流。而他也很适时的退出女生间的谈话,做一个优秀的倾听者。
他不会失了分寸,总和异性保持着恰当距离,即便是吴小姐的好友也不例外。但每当吴小姐想要什么了,又立马上线忙前忙后、甘之如饴。
我看着,由衷羡慕吴小姐的好命。
她也真是爱对了人,他应该是担得起她的喜欢的。
不过作为即将上任的新主编,一个资本主义熏陶下利益为重的商人,我还是没忍住将名牌递给白敬亭:“请您务必来我们杂志接受专访!”
顺便要了个签名与合影。
吴小姐拍拍我:“你放心,我明天就让他来做专访。”
而后又补充一句:“友情价,免费的!”
她身边的白敬亭略一挑眉,似是有不满。
却只见吴小姐摇摇他手,开口撒了撒娇,白敬亭便柔下眉眼、全部答应了下来。
我心中窃喜,要到了个免费资源,朝吴小姐投去赞许的目光。
5.
吴小姐公开婚讯那天,整整在热搜榜挂了两天。每次点进去都是榜首,旁边还跟了个“沸”字。
超级话题终于到了十二级,我也成功变成了杂志社的主编、正的。人生看似一帆风顺,其实却又到了家人催婚的年纪。
我妈天天念叨说我成了个没人要的“黄金剩女”,我爸架着老花镜就直摇头、对我喜欢女的这件事深信不疑。
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这状态跟吴小姐前几年也没什么差别。
感觉不对。
没有心动,也没有非他不可。这些年我为了生计奋斗,恋爱不过是生活的附加品。就和吴小姐说的一样,“没有想和他在一起很久”。
如是,我步入了三十大关,三十五岁近在眼前。
于是参加吴小姐婚礼的时候,我感慨万分。
我们从无知的少女时代一直相伴走到了今天,天南地北、路途遥远,却依旧没有断了联系。这样奇妙的缘分维系着,也着实让人觉得难得。
我见过她没化妆还爆痘的丑样,她也知道我被男人甩差点寻短见的弱智样子。我们互相挖苦,在彼此面前不顾形象。
深觉的人老了果然变得多愁善感,面膜都拯救不了我的鱼尾纹。
我握着纸巾,小心不擦掉眼妆。却又想起大学时恶毒嫉妒着她的自己,也实在是过于天真。
婚礼有个环节,新娘要对父母好友说点话。
固定的煽情时刻,我微笑、准备看着吴小姐会跟我说些什么。
镜头给到我时,吴小姐朝我露出一个笑来。她叫了我的大名,弄得我不得不也正经起来。
那瞬间,无数斑驳得快掉色的过去涌现了出来。
眼前过曝的光芒绽放出温柔的色彩,像一个亲昵的拥抱。心脏都是暖意,感觉我们两个又回到了老房子里住下。
水冰月在变身,女主角哭得惊天动地,热腾腾的云吞面氤氲起雾气。
她还没出道,没有那么多人注意到我的姑娘。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学生,连口红都能涂出界。我们谈天说地、我们肆意燃烧青春,无忧无虑。
“我好像没跟你说过诶,尽管都认识那么多年了。”
她说。
“明明跟其他人都能很自然说出口的,可跟你就不是了。大概是因为我们太熟悉了吧?”
我笑着点头。
“你大概也不喜欢我肉麻啦……”
“但总之,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没有离开。从初恋到结婚,谢谢你参与我的人生。”
“我真的很爱你。”
我也是。
所以你一定要幸福。
*
三十三岁的最后一天。
吴小姐从北京赶回台北,给我过生日。很不幸的是,直到这一天我依旧单着身。
我们回了老房子,坐在我狭小房间的地板上。她买了个草莓味的生日蛋糕,还叉的是“18”的蜡烛。
对着微弱的烛光,我许了个今年一定要遇到真命天子的烂俗愿望,一口气吹灭了蜡烛。
吴小姐给我唱了生日歌,我们笑作一团。聊了聊近况,我小心摸了摸她的肚子。
我说:“我要当干妈。”
她白我一眼:“你还是赶紧先给我脱单吧。”
非常安静,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。
是个适合推心置腹的氛围,我将憋在心中许久的歉意脱口而出,把当年那些卑微而恶劣的心思全部展露在她面前。
“你知不知道我很嫉妒你?”
“嗯?”
她像是很不敢相信。
“真的啦。”我抱着膝盖坐着,“大学的时候。”
“那时候你刚出道没多久,长得比我好看交的朋友也都是美女,我就很嫉妒啊。觉得你凭什么过得比我好,还一点都不关心我这个旧朋友……”
她没说话。
“就想说句对不起,真心的。”
“你很好,只是当时的我不够好。”
我没再看她的表情,只感觉到她轻轻给我了一个拥抱。
“没关系,我代当时的吴映洁原谅你了。”
我笑,“谢谢啦。”
*
在那之后几个月,吴小姐和白敬亭的儿子出生。一年后我不负众望把自己嫁了出去,也体会到了那种久违的心动。
丈夫很温柔,成熟且体贴。
我很幸福。
我女儿出生那天,吴小姐他们一家来了。
夫妻俩牵着他们的儿子,是很美满的画面。吴小姐进来和我说话,传给我些坐月子的经验。又不免聊到小一辈的话题,她倒先起了这个头:
“要不订个娃娃亲?”
“拜托!都什么年代了,自由恋爱好不好?”
“明明是你说要当干妈的诶!”
又吵吵闹闹几分钟。
我老公和她老公无奈对视一眼,颇有相见恨晚之感。
*
很清晰。
是一片绚烂的春色,穿过严冬的重重埋伏、裹挟而来无数温暖。
一切都好。
end.